周國平,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當代著名學者、散文家、哲學研究者、作家,是中國研究哲學家尼采的著名學者之一。1945年生于上海,1967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哲學系,1981年畢業(yè)于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哲學系。
散文優(yōu)美句子第一部分
1、蘇格拉底在法庭申辯時所說的“未經(jīng)省察的人生沒有價值”一語,在我看來是道出了哲學的根本使命,這就是探索人生的意義,過一個有意義的人生。
2、哲學的本意是愛智慧,愛智慧甚于愛一切,包括甚于愛生命。
3、蘇格拉底的結束語是:“分手的時候到了,我去死,你們?nèi)セ,誰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哲學家的幽默和達觀躍然眼前。莫洛亞引哲學家桑塔耶那的話說:“愛情的十分之九是由愛人自己造成的,十分之一才靠那被愛的對象。”
4、對于一個生命力旺盛的人,愛和孤獨都是享受。莫洛亞這本書的結尾句是說得很精彩的:“若將幸福分析成基本原子時,亦可見它是由斗爭與苦惱形成的,唯此斗爭與苦惱永遠被希望所挽救而已。”
5、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每個人的天性中都蘊藏著大自然賦予的創(chuàng)造力。把這個觀點運用到讀書上,愛默生提倡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閱讀”。這就是:把自己的生活當作正文,把書記當作注解;聽別人發(fā)言是為了使自己能說話;以一顆活躍的靈魂,為獲得靈感而讀書。
6、幾乎一切創(chuàng)造欲強烈的思想家都對書記懷著本能的警惕。蒙田談到“文殛”,即因讀書過多而被文字之斧砍傷,喪失了創(chuàng)造力。叔本華把讀書太濫譬作將自己的頭腦變成別人思想的跑馬場。愛默生也說:“我寧愿從來沒有看見過一本書,而不愿意被它的吸力扭曲過來,把我完全拉到我的軌道外面,使我成為一顆衛(wèi)星,而不是一個宇宙。”
7、一個愚鈍的人,再智慧的朋友對他也是毫無用處的,他坐在一群才華橫溢的朋友中間,不過是一具木偶,一個諷刺,一種折磨。
8、每人都是一個神,然后才有奧林匹斯神界的歡聚。
9、愛默生說的漂亮:“當一個人能夠直接閱讀上帝的時候,那時間太寶貴了,不能夠浪費在別人閱讀后的抄本上。”
10、有兩種自信:;一種是立志上的狂妄自大,永遠自以為是,自我表現(xiàn)感覺好極了。
散文優(yōu)美句子第二部分
11、半人半神走了,神就來了。
12、人類精神的逆反形式:大智若愚、大善若惡、大悲若喜、大信若疑、大嚴肅若輕浮。
13、丑角也許比英雄更知人生的辛酸。
14、正經(jīng)不是嚴肅,就像教條不是真理一樣。
15、蕭伯納說:“人生有兩大悲劇,一是沒有得到心愛的東西,另一是得到了你心愛的東西。”但仔細玩味,發(fā)現(xiàn)這話的立足點仍是占有,所以才會有占有欲未得滿足的痛苦和已得滿足的無聊這雙重悲劇。如果把立足點移到創(chuàng)造上,以審美的眼光看人生,我們豈不可以反其意而說:人生有兩大快樂,一是沒有得到你心愛的東西,于是你可以去尋求和創(chuàng)造;另一是得到了你心愛的東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體驗?
16、靈性是心靈的理解力。有靈性的女人天生慧質(zhì),善解人意,善悟事物的真諦。她極其單純,在單純中卻有一種驚人的深刻。
17、寄旅和漫游深化了我們對人生的體悟:我們無家可歸,但我們有永恒的歸宿。
18、藝術境界和魔術境界都近乎游戲。區(qū)別僅在于,在藝術境界,人像孩子一樣忘情于游戲,現(xiàn)實融為一體。在魔術境界,兩者的界限是分明的,就像童心不滅而又飽經(jīng)滄桑的成年人一邊興致勃勃地玩著游戲,一邊不無悲哀地想,游戲只是游戲而已。
19、誠然,和歷史、宇宙相比,一個人的生命似乎等于零。但是,雪萊說得好:“同人生相比,帝國興衰、王朝更迭又算得了什么!”
20、一味執(zhí)著也和一味悲觀一樣,同智慧相去甚遠。悲觀的危險是對人生持厭棄的態(tài)度,執(zhí)著的危險則是對人生持占有的態(tài)度。但人生是占有不了的。。。我們寧愿懷著從容閑適的性情玩味它,而不要讓過分急切的追求和得失之患占有了我們,使我們不再有玩味的心情。
散文優(yōu)美句子第三部分
21、不過,深刻更在于,無論獲得多大成功,也消除不了內(nèi)心蘊藏的悲觀,因而終能以超脫的眼光看待這成功。如果一種悲觀可以輕易被外在的成功打消,我敢斷定那不是悲觀,而只是膚淺的煩惱。
22、我們心不在焉,百事無心,覺得做什么都沒意思,并不是疲倦了,因為我們有精力,只是茫無出路。并不是看頭了,因為我們有欲望,只是空無對象。
23、人,永遠走在從生存向存在的途中。他已經(jīng)辭別獸界,卻無望進入神界。他不甘于純粹的生存,卻達不到完美的存在。他有了超出生存的精力,卻沒有超出生存的目標。他尋求,卻不知道尋求什么。人是注定要無聊的。
24、由此可見,無聊生于目的與過程的分離,乃是一種對過程疏遠和隔膜的心境。
25、生命害怕單調(diào)甚于害怕死亡,僅此就足以保證它不可戰(zhàn)勝了。它為了逃避單調(diào)必須豐富自己,不在乎結局是否徒勞。
26、神話衰落,哲學興起,人要自己來解釋和安排一切了,他幾乎在躊躇滿志的同時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力不從心。面對動物或動物般生活著的蕓蕓眾生,覺醒的智慧感覺到一種神性的快樂。面對宇宙,它卻意識到了自己的局限,不得不承受由神性不足造成的痛苦。人失去了神,自己卻并不能成為一個神,用愛默生的話說,只是一個破敗中的神。
27、我們終于悵然發(fā)現(xiàn),與時光一起消逝的不僅是我們的童年和青春,而且是由當年的人、樹木、房屋、街道、天空組成的一個完整的世界,其中也包括我們當年的愛和憂愁,感覺和心情,我們當年的整個心靈世界。
28、塞涅卡說:只有不愿意理屈才是被趕出,而智者愿意,所以“智者決不會被趕出生活”。蒙田說:“死說不定在什么地方等候我們,讓我們到處都等候它吧。”斯多葛派哲學家完全聽不見靈魂的呼聲,他們所關心的僅是人面對死亡時的心理生活而非精神生活,這種哲學至多只有心理策略上的價值,并無精神解決的意義。
29、人人都得死,這能給我們什么安慰呢?大約是兩點:第一,死是公正的,對誰都一視同仁;第二,死并不孤單,全世界都與你為伴。
30、自我意識強烈的人本能地把世界看作他的自我產(chǎn)物,因此他無論如何不能設想,他的自我有一天會毀滅,而作為自我的產(chǎn)物的世界卻將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