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本嫁衣》讀后感
新城中學 初二(9)班 蔣圓圓
讀七堇年的《瀾本嫁衣》,從自序開始,便給人一種實幻不定的感覺。連那家引發(fā)作者創(chuàng)作動機的名為“瀾本嫁衣”的店子,也在兩個月后,作者再次抵達津城時,無跡可尋。這場幻覺一般的“邂逅”是不是隱喻了《瀾本嫁衣》所書寫的亦是一個幻覺一般的世間?真幻難定,因此令人難以把持腳下的方向。
葉知秋和葉一生,這兩個看似有著完全不同生活軌跡的女子,卻同樣為求得一個所謂的歸宿而心血耗盡,身心俱憊。她們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地奔赴這樣一場在劫難逃的宿命,大概正源于成長過程中的那一份“缺失”。所以無論今后的人生如何發(fā)展,總被一種不可知也不可控的力引入一條凹凸迂回、布滿荊棘的路,仿佛偏執(zhí)成了一種習慣,而受挫也成了一種必然。
看葉知秋,總容易令人想起《悲傷逆流成河》的主人公易遙,那個同樣因為生長于失溫的家庭而在一連串的噩夢中不斷掙扎,最后死于夢魘中的可憐女孩!耙粋人若生性不被人喜愛,得不到憐惜和幫助,就注定要為同一個結果付出更多代價!敝锶绱耍走b亦同,她們那被扭曲的人格與陰冷沉郁的個性注定了自己不可能被“灼灼艷陽”下的“盛世”所收容與認同,因此她們掙扎、跌撞,別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她們卻要頭破血流地去爭取那么一絲一毫,最后卻依然淪陷于泥沼之中。不同的是易遙面對不公的世道依然選擇隱忍,即使被三番四次地誤解乃至虐待,卻一再退讓和求全。而葉知秋則鐵下心背離至親,并將自己狠狠放逐,她對于自我,對于世俗的叛逃,比任何人都徹底!
葉一生相對于葉知秋,是個看似較為安分而靜默的女子,但她在作品中的多次自我剖析,卻像我們明示了自己并非一個甘于平庸,滿足于接近靜止的生命狀態(tài)中的人。葉一生其實與葉知秋命運的來路與去向如出一轍,她們同樣有著一個不幸的至少是不能令初生人世的自己得到圓滿安撫的童年,只是知秋的苦難顯得具體易感,而一生的傷與憾則較為抽象難言。但缺憾是共同的。因家的完整與幸福感于她們是那么緣淺?狄悦魇侨~知秋宿命般的依戀,何耀輝是葉一生原想托付終身的真命之人,她們都曾以為能與他們揮著“至死不渝”的旗幟打贏這一場絕世的愛情戰(zhàn)役,只可惜最后都以悲劇告終,無一幸免。以致到最后,這一生到底缺少了什么,自身需要的是什么也已經說不清、算不完,只剩一份異常清晰的“有缺感”與過于長久的漂泊令靈魂顯得過分空曠。而這般空曠的靈魂,擁擠瑣碎的人世間根本沒有收容之處。因此無論是知秋所選擇的放縱轟烈與一生看似平靜俗常的度日方式,實際上都是一種虛無,只有死亡才能令靈魂真正得到安歇。是的,死亡并不算作一種歸宿,只不過是所有生命最后都必須的一場終結,但卻是一種最為真實有效的告退與解脫。
正如作者所說,“我們實質上都身處同一個垃圾場”。
那么在這片巨大的廢墟當中,生命的真相早已遁逃無跡無從追究,不管你的人生正處于高潮或低谷,看似美滿風光還是狼狽潦倒,到底不過如變幻莫測的月亮,時隱時現(xiàn)時盈時缺,盈盈缺缺皆是幻覺一場。
但是帶著沉痛難平的心情合上書本后,我想跟作者說的是,我們都相信有這樣一個世界的存在,但更加相信也有許多人在這個“垃圾場”中好好地生活著。災難也許無處不在,生命之河也已被投入了過多的欲望以及罪惡,早已粘稠骯臟,腐臭難當。但亦如你所說的,“幻滅之間的空白是如風中殘燭一般潔凈的希望”。只要希望不死,靈魂便不會失敏,感知與記憶也永遠不會消亡。即使有人已經絕望而撤離,但還有更多的人愿意選擇繼續(xù)負重前行,生命之河因此生生不息,永不停滯。所以,請讓我們在這片浩瀚無垠的虛無之境,依舊虔誠地握緊心中那一份生之期盼,珍而重之地對待“人生于世”這件萬分平常也盛重無比的事情吧!
愿我們都好好地生活著,不管是身處巨大的“垃圾場”之中還是站在人間樂土之上。